22.黑色塑胶袋
后来张醒告诉夏露,那天晚上的那个女人,真的是夏露曾接待过的一位客人的太太。
那个夏露连名字都有些模糊的男人,是她室友苏晚的常客。然后那个女人是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和苏晚一起从白楼后面进来的。
张醒打开外卖盒子,把卫生筷掰开递给夏露,“苏晚昨天被辞退了,她可能要回来收拾东西,你小心点不要跟她起冲突。”
由于张醒是一大早来的,夏露只来得及在睡衣睡裤外面套了一件外套,她在沙发上伸长了光洁的两条腿,接过筷子,“唔……我有点怕她……我能住到别的房间去吗?”
她声音软软的,有点小心翼翼的试探,长发乱糟糟地塞在外套下面,没有化妆的脸透着小动物一样的无辜,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。
张醒像性冷淡一样毫无反应,好像没有发觉夏露在撒娇,他神色不变,“她不会乱来了,不然她在C市无法立足,放心吧。”
这还是夏露第一次失手,他对她的照顾明明已经超出一般同事之间,却不接收一切暧昧的信号。
他是故意的,还是自己想太多了?
夏露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,全然信赖地说:“那样就太好啦。”
夏露不到一周就又去上班了,其实她已经可以一瘸一拐地走路了,但还是由服务生扶着她单脚跳进了包间。
客人很惊讶地问怎么受的伤,她用指头挠了挠脸,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,“好像是被室友姐姐讨厌了……可能是我太烦人了吧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有人会讨厌你,一定是对方的问题。你也是,受伤了就先好好休息,过两周再来上班啊。”
夏露侧着头,露出酒窝:“我们不是说好了见面吗?”
“小姑娘真是……”
于是夏露这两天收到了一个月才能收到的小费。
下午来白楼的时候夏露的手拿包是瘪着的,晚上离开白楼包就鼓起来了。
夏露想,那个用来放现金的抽屉这下该铺满一沓一沓的钞票了,是时候弄一张银行卡了,不知道谁比较可靠,愿意帮她办一张卡。
夏露这么想着,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,被里面的人吓得后退了几步。
地上一片烟灰烟头和水迹,苏晚坐在地板上,靠着沙发不断在哭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嘴角带着血,额头也是青的。
她似乎悲伤过度有点神志不清,对于夏露没有任何反应,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堪重负一般颤抖着,好像连这点力气也没有,她的手臂细的一折就会断,腮帮子也陷下去了。
她握着手机,口齿不清地喊: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夏露想起来,苏晚已经连着两个月倒数第一了,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赚得到钱。
她本来很记恨苏晚的,甚至想过去勾搭张醒让他来帮忙报复,不过看到她这样,她什么想法都没了。
她绕过苏晚走进自己的卧室,关上了门。
临睡前夏露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,声音渐渐低下去后她陷入了熟睡,直到半夜,她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。
那个声音就在她门口,她试探着喊:“苏晚?”
没有得到任何回应,外面静悄悄的,于是夏露又睡着了。
十点多起床的夏露,用手勾起睡裙带子下床,打着呵欠打开了房门,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。
苏晚面朝下倒在地板上,头朝着她卧室的方向。
“你怎么了?”夏露走过去,蹲下,“苏……”
她不期然跟苏晚的眼神对上,她的目光呆滞,嘴唇发青,已经死了。
夏露一屁股坐在地上,愣了几秒,连滚带爬从房间里逃出去。
电梯还在一楼,半天上不来,她干脆走楼梯,脚下发飘两条腿都软了,她拍着她楼下那一家的门:“张醒……张醒……”
张醒光着上身,只穿了一条牛仔裤打开门,腹部整整齐齐六块腹肌。
“怎么了?”
“苏苏苏苏晚……”她指着头顶,脸色发白,“她好像死了。”
张醒的表情瞬间变了,夏露形容不来他是什么表情,但是那一刻,他身上突然流露出来的气息她似乎在哪见过。
张醒让夏露先进了房间,“你碰她了吗?”
“没有……我一见她那样……”夏露心里一抖,“我就赶快下来了。”
“很好。”张醒让她坐在沙发上,他抓起沙发的短袖套上,“在这里等着我,我马上回来。”
夏露披着张醒的外套,听着从头顶传来吵杂的脚步声和移动东西的声音,似乎人很多,她担心自己抽屉里的钱,于是悄悄从楼梯上去,从安全门伸出了脑袋。
房间门打开着,门口有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在说话,张醒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出来,似乎在跟门里面的人争论什么。
门口的人打完电话,边说着:“庄姐的意思是先把人……”他走进了房间,后面说了什么听不见了。
不一会,一个黑色的塑胶袋由两个人抬着从房间里出来。
夏露迅速缩回了脑袋,轻手轻脚下楼回到了张醒的房间。
他们没有报警,而是想自己解决苏晚的尸体。
下午,庄妍和张醒一起来了。
面对庄妍,夏露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压力,因为她觉得庄妍能看穿她一切伪装,什么小聪明在她那里都是白搭。
庄妍一只手握着夏露的手,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,“真可怜,上次的脚伤还没好又遇上这种事……害怕吗?”
夏露没说话,低着头轻轻点了点。
“害怕也是难免的,我给你放一周假,艾宁会安排个度假酒店让你去散散心。回来后再搬个家,现在的房子有点小,我在白楼后面买了套公寓,借给你住怎么样?”
庄妍一向大方,但夏露不敢接受,她怕以后走不了。
“我只要换个房间就行了,这里挺好的。”
“那我就不勉强你了……”她顿了一下,“跟我说说,昨晚你都看见什么了?”
“我回来的时候她就在客厅,哭得很厉害,好像在跟她妈妈打电话。”夏露抬起头,“她脸上有伤,是不是被人……打了?”
庄妍轻叹了一声,“被一个男人。上次她针对你,就是因为包养她的男人忽然要跟她断绝关系,又来找了你几次,就恨上你了。白楼辞退她后,包养她的金主对她动了手,可能一时想不开了吧。”
人真的可以失常到这种地步吗?
夏露问:“那苏晚姐姐是因为什么才……”
庄妍笑了一下,看着窗外,有点漫不经心地说:“谁知道呢,或许是心脏问题。”
夏露对谁都没说过,她早上看见苏晚身旁四五个一次性注射器,当时手里还握着一个里面装着液体的针管。
她又垂着头,“我本来还挺讨厌她的,可是没想到……她好可怜……”
“真是小孩。”庄妍神色轻松,在夏露脑袋上又摸了两下,站起来,“行了,你没事就好,等艾经理联系你,我先走了。”
张醒把庄妍送到电梯,“我把她安顿好就下来。”
庄妍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进了电梯。
张醒拿了一套新的床单被子,他把夏露可能要用的东西都放在她面前,“今晚你就住在我这,我晚上有事不回来。除了我,不要给任何人开门。”
夏露一抬头,看见他又在不加掩饰的直视着她,目光太直白了反而有些古怪。
“怎么了?”
他表情认真,甚至有点严肃,他说:“我会找机会让你离开白楼,你不应该在这。”
这是他第二次提起这个话了,夏露嘀咕着:“你不说我也懂的好吗?”
张醒笑了笑,要落在夏露头发上的手半途拐到了她身后,他把夏露外套的帽子摆正,“我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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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夏露连名字都有些模糊的男人,是她室友苏晚的常客。然后那个女人是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和苏晚一起从白楼后面进来的。
张醒打开外卖盒子,把卫生筷掰开递给夏露,“苏晚昨天被辞退了,她可能要回来收拾东西,你小心点不要跟她起冲突。”
由于张醒是一大早来的,夏露只来得及在睡衣睡裤外面套了一件外套,她在沙发上伸长了光洁的两条腿,接过筷子,“唔……我有点怕她……我能住到别的房间去吗?”
她声音软软的,有点小心翼翼的试探,长发乱糟糟地塞在外套下面,没有化妆的脸透着小动物一样的无辜,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。
张醒像性冷淡一样毫无反应,好像没有发觉夏露在撒娇,他神色不变,“她不会乱来了,不然她在C市无法立足,放心吧。”
这还是夏露第一次失手,他对她的照顾明明已经超出一般同事之间,却不接收一切暧昧的信号。
他是故意的,还是自己想太多了?
夏露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,全然信赖地说:“那样就太好啦。”
夏露不到一周就又去上班了,其实她已经可以一瘸一拐地走路了,但还是由服务生扶着她单脚跳进了包间。
客人很惊讶地问怎么受的伤,她用指头挠了挠脸,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,“好像是被室友姐姐讨厌了……可能是我太烦人了吧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有人会讨厌你,一定是对方的问题。你也是,受伤了就先好好休息,过两周再来上班啊。”
夏露侧着头,露出酒窝:“我们不是说好了见面吗?”
“小姑娘真是……”
于是夏露这两天收到了一个月才能收到的小费。
下午来白楼的时候夏露的手拿包是瘪着的,晚上离开白楼包就鼓起来了。
夏露想,那个用来放现金的抽屉这下该铺满一沓一沓的钞票了,是时候弄一张银行卡了,不知道谁比较可靠,愿意帮她办一张卡。
夏露这么想着,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,被里面的人吓得后退了几步。
地上一片烟灰烟头和水迹,苏晚坐在地板上,靠着沙发不断在哭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嘴角带着血,额头也是青的。
她似乎悲伤过度有点神志不清,对于夏露没有任何反应,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堪重负一般颤抖着,好像连这点力气也没有,她的手臂细的一折就会断,腮帮子也陷下去了。
她握着手机,口齿不清地喊: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夏露想起来,苏晚已经连着两个月倒数第一了,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赚得到钱。
她本来很记恨苏晚的,甚至想过去勾搭张醒让他来帮忙报复,不过看到她这样,她什么想法都没了。
她绕过苏晚走进自己的卧室,关上了门。
临睡前夏露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,声音渐渐低下去后她陷入了熟睡,直到半夜,她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。
那个声音就在她门口,她试探着喊:“苏晚?”
没有得到任何回应,外面静悄悄的,于是夏露又睡着了。
十点多起床的夏露,用手勾起睡裙带子下床,打着呵欠打开了房门,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。
苏晚面朝下倒在地板上,头朝着她卧室的方向。
“你怎么了?”夏露走过去,蹲下,“苏……”
她不期然跟苏晚的眼神对上,她的目光呆滞,嘴唇发青,已经死了。
夏露一屁股坐在地上,愣了几秒,连滚带爬从房间里逃出去。
电梯还在一楼,半天上不来,她干脆走楼梯,脚下发飘两条腿都软了,她拍着她楼下那一家的门:“张醒……张醒……”
张醒光着上身,只穿了一条牛仔裤打开门,腹部整整齐齐六块腹肌。
“怎么了?”
“苏苏苏苏晚……”她指着头顶,脸色发白,“她好像死了。”
张醒的表情瞬间变了,夏露形容不来他是什么表情,但是那一刻,他身上突然流露出来的气息她似乎在哪见过。
张醒让夏露先进了房间,“你碰她了吗?”
“没有……我一见她那样……”夏露心里一抖,“我就赶快下来了。”
“很好。”张醒让她坐在沙发上,他抓起沙发的短袖套上,“在这里等着我,我马上回来。”
夏露披着张醒的外套,听着从头顶传来吵杂的脚步声和移动东西的声音,似乎人很多,她担心自己抽屉里的钱,于是悄悄从楼梯上去,从安全门伸出了脑袋。
房间门打开着,门口有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在说话,张醒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出来,似乎在跟门里面的人争论什么。
门口的人打完电话,边说着:“庄姐的意思是先把人……”他走进了房间,后面说了什么听不见了。
不一会,一个黑色的塑胶袋由两个人抬着从房间里出来。
夏露迅速缩回了脑袋,轻手轻脚下楼回到了张醒的房间。
他们没有报警,而是想自己解决苏晚的尸体。
下午,庄妍和张醒一起来了。
面对庄妍,夏露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压力,因为她觉得庄妍能看穿她一切伪装,什么小聪明在她那里都是白搭。
庄妍一只手握着夏露的手,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,“真可怜,上次的脚伤还没好又遇上这种事……害怕吗?”
夏露没说话,低着头轻轻点了点。
“害怕也是难免的,我给你放一周假,艾宁会安排个度假酒店让你去散散心。回来后再搬个家,现在的房子有点小,我在白楼后面买了套公寓,借给你住怎么样?”
庄妍一向大方,但夏露不敢接受,她怕以后走不了。
“我只要换个房间就行了,这里挺好的。”
“那我就不勉强你了……”她顿了一下,“跟我说说,昨晚你都看见什么了?”
“我回来的时候她就在客厅,哭得很厉害,好像在跟她妈妈打电话。”夏露抬起头,“她脸上有伤,是不是被人……打了?”
庄妍轻叹了一声,“被一个男人。上次她针对你,就是因为包养她的男人忽然要跟她断绝关系,又来找了你几次,就恨上你了。白楼辞退她后,包养她的金主对她动了手,可能一时想不开了吧。”
人真的可以失常到这种地步吗?
夏露问:“那苏晚姐姐是因为什么才……”
庄妍笑了一下,看着窗外,有点漫不经心地说:“谁知道呢,或许是心脏问题。”
夏露对谁都没说过,她早上看见苏晚身旁四五个一次性注射器,当时手里还握着一个里面装着液体的针管。
她又垂着头,“我本来还挺讨厌她的,可是没想到……她好可怜……”
“真是小孩。”庄妍神色轻松,在夏露脑袋上又摸了两下,站起来,“行了,你没事就好,等艾经理联系你,我先走了。”
张醒把庄妍送到电梯,“我把她安顿好就下来。”
庄妍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进了电梯。
张醒拿了一套新的床单被子,他把夏露可能要用的东西都放在她面前,“今晚你就住在我这,我晚上有事不回来。除了我,不要给任何人开门。”
夏露一抬头,看见他又在不加掩饰的直视着她,目光太直白了反而有些古怪。
“怎么了?”
他表情认真,甚至有点严肃,他说:“我会找机会让你离开白楼,你不应该在这。”
这是他第二次提起这个话了,夏露嘀咕着:“你不说我也懂的好吗?”
张醒笑了笑,要落在夏露头发上的手半途拐到了她身后,他把夏露外套的帽子摆正,“我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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